星期四, 10月 26, 2006

【H】故事的真相





失去聯絡的 Leo

自從妳解放自己之后,我開始觀察自己每日的生活,發現了一個我長久以來不願面對的事實:我似乎從未真正活過。過去,那個自以為活過的我,原來只是活在一堆TSSCI文件裡的幽靈。我甚至認真的想過,有沒有可能我仍然是新細明體10號字體中的某一個註腳?遺憾的是,連參考文獻似乎都沒有我容身底可能性。對不起,原本我是想說個笑話作為開場白的,但是真的不好笑,而且還帶有濃厚的酸味,連我自己都有些受不了。

其實我想說的是,我一直引以為傲的實踐理性生活,竟然真的只是我一個人的生活,甚至這個生活的真相是連我也不存在,我竟然從未參與我的生活。

昨天,在課堂上和學生討論最近的一則法院判決,有關一群愛滋病患被某社區住戶拒絕遷入的社會事件。我在評論過程中對法院的判決充滿了憤怒、充滿了撻伐,並且用無知與冷血來形容這群住戶以及做出判決的法官。回到宿舍,仍然冷靜不下來,冷水沖了好幾回仍然感到窒息的昏炫。其實仔細想想,我真的在意的是邊緣他者的弱勢處境?抑或是難以忍受法官認識論上的素樸?或許我憤怒的對象是後者多於前者吧!因為相對於後者,我的憤怒背後其實隱藏了某種知識貴族的優越與虛榮,他者的無知不就再現了自我的睿智嗎?令我害怕的是,我充滿社會關懷、為弱勢發聲的初衷,竟然只是為了滿足自我的某種修辭。

妳說的對極了!我的所有論述都是我的鏡影罷了!從來沒有我們,嘿!真的只有我。當然誠如我前面談過的,其實連我也從未真實存在過。行文至此,說真的!忍不住想插入一個註腳,妳覺得是援引結構主義論者還是存在主義文獻比較貼切呢?

過去二十年我曾經讓自己相信,我明確地認識自己是誰,也知道在這個短暫人生中該做些什麼事。原來,當我使用「相信」這個話語時,所表徵的不是敬畏,更無所謂虔誠,只是透露出我對人生這個命題完完全全的無知。

寫信給妳,我相信自己沒有任何目的,因為即使妳回到我身邊,我的問題仍然存在。

離開,對妳,對我,都是件好事。

一切安好。

Helot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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